葉柏成
一直向往閑品讀、慢煮茶的悠然狀態(tài)，然而工作生活瑣碎繁雜難以實現(xiàn)，偶然結(jié)識的平利散文作者王仁菊，打破了我的固有觀念，原來，工作之余散讀閑書，慢記隨筆也可以成為一種常態(tài)或生活方式。
王仁菊寫散文起步比較晚，但寫作基礎(chǔ)不錯。如她自己所說，開始并沒想過進行散文創(chuàng)作，只是記錄生活中的一些見聞感懷，從2022年才在安康日報上發(fā)表散文，引起一些反響，便正兒八經(jīng)開始了散文創(chuàng)作。
作者沒有空話套話，對一事一物有洞察力與敏銳的捕捉力，譬如她發(fā)表在安康日報上的散文《草藥先生》，她把認識的三個先生，一個蛇醫(yī)先生，一個獸醫(yī)先生和一個中醫(yī)先生，對三個靠抓草藥治病救人的江湖先生的人物神態(tài)地刻畫，可謂粗中有細，入木三分：“蛇醫(yī)先生是個女先生，頂神秘也最業(yè)余。師從何人無人知曉，她從不主動提及，旁人問得急了，只說一游方郎中早年口授。蛇醫(yī)先生雖是女流，卻善飲酒。溝里與她相好的婦人，做了好吃好喝，奉上米酒，想套話窺得方子。她告人說，師傅跟前發(fā)了誓言，還指引著拜了柳先生，準允多得一口衣食，如背了誓言，那不光是欺了師還欺了心，只怕再也睡不踏實了！”看看這位蛇醫(yī)先生在作者筆下，她的職業(yè)充滿著神秘莫測，懸念叢生。“而獸醫(yī)先生呢，是個討喜的性子，見多識廣，一肚子古今。他除了給牲畜看病，還有劁豬騸牛的手藝，另有正骨的絕活。獸醫(yī)先生身形不高，卻孔武有力，胳膊上全是腱子肉。再說中醫(yī)先生呢，他姓胡，是溝里最有學(xué)識的人。他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，終年戴著一頂藍黑布帽，面皮白凈，面上神情淡淡的，看人看物一個表情，瞧不出悲喜，走路說話盡皆慢條斯理。”作者對三位先生的描述刻畫，都抓住了人物身上的典型特征，他們表情各異，處事有別，這三位先生各自帶著神秘，都有一種懸壺濟世，治病救人，樂善好施的優(yōu)良品質(zhì)。
王仁菊筆下無論記人記事，都能發(fā)現(xiàn)和抓住事物的典型特征，細枝末節(jié)，借以豐富人物事件的精神層次，提升人物的思想。不論借物抒情，托物言志，作者都運用得融會貫通。譬如她的散文《師松》就是借四季常青，不畏嚴寒，不向困難低頭的一棵蒼松來比喻教書育人的辛勤教師，他們堅守教壇，默默奉獻，培育桃李滿天下，他們的品德與蒼松翠柏共存，他們的節(jié)操可以同蒼松翠柏比肩而立。“古松迄今約莫五百余歲了，靈性早通，一師一松，相守經(jīng)年，于我意念中儼然一體，每每上山抬頭看見松，就看見黃老師站在小學(xué)校門口給我打招呼。有風(fēng)過耳，依稀總能聽到清越的銅鈴聲，‘叮當(dāng)，叮當(dāng)，叮當(dāng)’那是上課鈴聲。‘叮——當(dāng)，叮——當(dāng)，叮——當(dāng)’那是下課鈴聲。這是老黃多年練就的打鈴本領(lǐng)，留在古松的記憶中，成了松香。”
她發(fā)表在西安日報上的一篇散文《桂花落香》留下這樣的閱讀感受：細節(jié)支撐文本，表達凸顯個性。細微的觀察力，映射出作者很強的記憶力與鄉(xiāng)村生活的豐厚閱歷。作者筆下的桂花是那樣的繁密，因為桂花，秋日的平利小城是香的，院落是香的，街道是香的，迎面往來的行人也是香的，因為空氣是香的，肆意彌漫的香氣把一城山水都染成了桂花味。這種無孔不入的桂花香味熏得人微醉，連神思也有些恍惚，還有莫名的歡喜。那桂花制作的桂花茶，那桂花與新米搭配做成的桂花飯，那無與倫比的美味，有菜沒菜都能吃上兩大碗。
平利是茶鄉(xiāng)，王仁菊的系列茶文章《醉茶》《與母親采茶》《高山秋茶香》等，我都仔細閱讀過，王仁菊舒緩的文字中，總能感受到閑品讀、慢煮茶的悠然自得，正是那份恬淡舒展，造就了她獨特的散文視角和筆韻。
